異星入境 :文字能改變人的思考模式-不是影評

想看還沒看過異星入境 Arrival 的人請跳過爆雷線,這裡不爆點雷下文會講不下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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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上映了一部電影《異星入境 Arrival》,講述的是來自未來的外星人,強迫用文字與人類溝通,讓人類自主學習未來的文字語言,來突破現有對時間與空間的思考框架,達到科技的突飛猛進在未來拯救他們的物種。
===爆雷結束====

這裡要講的不是對該片的影評,而是它讓我想起旅行時與外國人最常聊到的話題,中文。

歐美人對中文普遍好奇,因為是完全不同的語言系統,也覺得很難,為了降低對中文的恐懼感,並推廣中華(台灣)文化,我都是這麼跟外國人解釋:

「中文其實不難,它從甲骨文演化而來,所有的字都是符號」

於是我用一二三、日月明、木林森、山、川、車轟、凹凸、田力男、人大天、女子好、口品…解釋。

「看,沒幾分鐘就學了 20 個字了,是不是很簡單?」

第一次解說中文的筆記

第一次解說中文的筆記

然而,我們都很清楚中文 一 點 都 不 好 學。

這一路上的中文推廣,其中有二次印象比較深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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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秘魯時,我住在一個靠海的沙漠,與世隔絕,除了衝浪就是看書聊天。

有一次大家聊到最難的語言,有人提出是冰島語。而不久前我剛好看到一篇文章,有個語言教育機構根據「不同語系學另一種語系平均需花費的學習時間」做了一個簡、中、難的分類表,而最難的語言分別是中日韓及阿拉伯語,而日韓文又與中文有很深的淵源。(我定義為「雙位元語系」)

Hard-Languages-To-Learn_0.png

(Google 搜尋 What are the hardest language to learn?,每個網站的排名都不同,唯有中文都排在第一)

有位韓裔美人下了一個結論:

「幸好我第一個學的語言是英文」

他想表達的是英文是全球通用的語言,不但旅行、學習比較方便,機會也比較多。而我則表達了完全相反的看法:

「英文不但較為容易,而且到處都可以學,拿我自已來說,小時候常聽英文歌看電影學會了發音,真正開始認真學英文是20初頭後,只看 DVD 跟美劇,完全沒上過任何的英文課;而中文是公認最難的語言,在語言學習吸收力最強的時候學的不是中文,長大再學要花數倍的精力,而且後天學的中文,可能一輩子都很難理真正的語意及意思背後的意思。」

我想表達的是,後天學的中文,也許在聽說讀寫上沒什麼問題,但看武俠小說,如果母語不是中文的人,很難理解臥虎藏龍、降龍十八掌、獨孤九劍的含意與感覺,意思可以翻譯,但感覺翻譯不出來,許多的字都只能音譯無法意譯。

在聽完我的解釋後,法國女生瑪拉好奇進一步問:

瑪拉:「中文有字母嗎?」
我:「沒有,每個字都要單獨記。」
瑪拉:「😨」
我:「但我們有字根,很多字都是組合起來的,倒也不是真的完全不同,還是有某種規則可循,好比日與月,組合起來就是明天的明。如果硬要說,我們的拼音系統很類似你說的字母,但那只是為了教你這個字怎麼發音,並不是中文。發音一樣也有某種規律可以讓我們猜怎麼發音,但不一定都會猜對就是了。」
我又接著補充:「中文的音不多,所以同一個音有大量不同的字,至於那個音是什麼字,要看後面接的是什麼字才知道。也因為音不多,所以二個字一樣的發音的詞也不少,這時就要看第三個是什麼字了。」
瑪拉:「中文有幾個字?」
我:「大概有六萬多個吧…」
瑪拉:「😱」
我:「不過別擔心,大概記得五百多個常用字就差不多可以做基本的閱讀跟溝通了,母語是中文的人大概也只用到二千多個字,學中文的大概要再記多一些,剩下的五萬多個字我們一輩子都用不到,除了少數黑天鵝字因網路時代而突然冒出來,如囧」

瑪拉初步對中文的了解,很像異星入境女主角開始分析外星文的的反應。

中文字原本就是一種壓縮的語言,在紙還沒出現以前,只能用最少的字盡可能的記錄訊息,數千年來一路才解壓縮成白話文。

而一個字就就可以包含很多意思,一個發音也可以是很多字,直到第二個字出現才定義出第一個的情況很像量子疊加態,這對拉丁語系的人來說很難理解,更不要說理解意思背後還有意思的層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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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美洲華人非常稀少,旅行的人也是。在哥倫比亞青年旅舍時,有次在做飯,跟一個瑞典人聊了起來。

瑞典不像英德法那麼多華人,中文是很好的聊天媒介。我跟他說我對瑞典的印象不是 IKEA,而是有個瑞典人寫了一本《漢字的故事》(China: Empire of Living Symbols)。

我跟他說這本寫得很好,連我自已都買了一本。

看外國人寫教中文的書雖然很諷刺但並不奇怪,因為「只有了解別人的文化才能了解自已的文化。」在了解別人的文化後,發現不同點,才會去思考原本我們所以為理所當然的事

他很認真的記下來,因為他有個朋友很想學中文,之後我照平時那一套教他中文。

這次對話沒什麼特別的地方,印象深的是在教學結束後他隨口撂了一句「怪不得你們亞洲人比較聰明」。

他不經意的一句話,我整個茅塞頓開,杵在那邊思索了一陣子。

醫學、教育界普遍相信,成長中的大腦如果受到比較多的剌激後天會比較聰明,而複雜的中文就是很好的剌激來源。

異星入境讓我特別有感的是,文字確實可以改變人思考的模式,這也許是很大的原因,亞洲人普遍平均比較聽明。

「怪不得你們亞洲人都比較聰明。」

PS. 異星入境原著小說的作者是台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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